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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、迷失

10、迷失

【这就是佣兵公会么…】

萨罗带着推开大门后,米诺看到其中的场景不禁这发出质疑。

(这儿不是酒馆吗?)

米诺觉得这简直和酒馆一模一样。场所里摆满的木质圆桌和木椅上坐满了人,有的安静地抿着酒杯,但更多的还是在嘻笑打闹,划拳掰手腕,除了人声的鼎沸之外,木椅的吱呀声也间杂其中。虽然米诺还没去过酒馆,但她印象里也八九不离十了。但碰巧让米诺抓狂的是,她还就忍受不了这种大老爷们儿的嘈杂,这让她对佣兵会的印象一落千丈。

“…啊,的确,这地方晚上是比较……乱。跟我走,我们的场合不是这儿。”

然后萨罗领着米诺穿过嘈杂的人流,拐过一个角落后,又是另一片开阔的空间。与之前的嘈杂截然相反,这里虽然人也不少,但却除开一些稀疏的议论声,却十分安静。好吧并不能算安静,但这里的氛围确实让米诺相比刚才舒心不少。

这里的布局风格也与刚才大不相同,墙壁地面都是大理石砖,开阔的空间坐落着四方大石柱撑着。后墙是一排柜台,数个工作人员样子的人在帮着时有时无的客人办事。总的来说,这里更像是个行政部门的风格。

“刚刚那大概只算娱乐区吧,这里才算得上真正的佣兵会大厅了。好嘞,跟我来。”

萨罗来到一处空闲的柜台面前,向其中的工作人员——当然,小姐姐——递出一片与之前进城门时不太一样的金属片,等待着检验。

{……红铜级的…萨罗先生,对吗?}

“啊嗯,没错。今天来卖这些魔兽素材的。”

萨罗也还是熟门熟路,没等对面的小姐问下一句,就把自己和米诺背着的包递了出去。

{嗯…这么多的话先生,得等后台慢慢清点完毕,还请稍等。}

“没事,等就等吧,习惯了。”

然后萨罗也顺手点起一支草烟。这是他一直以来等着验货的习惯了。

{话说萨罗先生…是猎户吗?}

服务员小姐看反正也没有其他事,干站着也挺尴尬的,便主动找面前这个男人寒暄起来。

“哈,没错,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,眼光不错哦?”

{因为以前也遇见过几位猎户,都是带着一大堆战利品来兑换的,话说为什么只有猎户才是攒到足够多再一次性换?}

“那是因为我们主职不是狩猎魔兽而是单纯的打猎哦?有时碰巧能打到魔兽才顺便搜集的素材,丢了可惜,所以攒多了再到城里来卖。也因为这样我们不常来。这么看来你新来的?”

{是的呢,我一个月前才刚刚就职,萨罗先生能提供点常识这是帮大忙了。但我看您的战利品好多都比较高级了,比如重爪鼬什么的,都是白银级的任务素材了呢!}

“哈哈哈!过奖了,有时运气好罢了。”

虽然嘴里说着承让的话,但身体已经不自觉地眉飞色舞起来,把烟扬得到处都是。米诺这个下风向当然也未能幸免,皱着眉头试图用手驱开,但也仅仅是徒劳。

【爸爸!我回去要把你又偷偷抽烟的事告诉妈妈!】

这话吓得萨罗赶紧下意识地把烟头往大腿一杵,可惜裤子没想象中那么厚,红热的烟头还是烫着了里头的皮肤,疼得萨罗又不受控制地小跳了一下。

“听着丫头,这事儿回去千万别跟你妈说!看在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的份上,好不好?”

尽管大腿被烫了,但萨罗还是忍着痛,一手敷着大腿弯下腰给自己求情。

{啊呀,原来您女儿也在呢,之前一直没注意到!}

柜台小姐一手轻捂着下嘴唇,略有些吃惊。但毕竟还是米诺个子太小,之前一直被柜台挡住了。现在通过这场小闹剧,小姐姐才踮着脚注意到小米诺的存在。

“嗯啊,没错,今天第一次带进城呢。虽然才六岁多,但早些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也不错,是吧?”

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萨罗又回头和小姐寒暄起来。不过为了让米诺保持在视线内,这次干脆把米诺抱起来骑在了肩上。米诺倒也不像普通小孩一样咿咿呀呀兴奋得很,只是乖乖地抱住爸爸的头保持住平衡。

“来,打个招呼。”

【哦。姐姐好,我是米诺哒。】

{啊啦,仔细看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儿呢~小米诺,可以叫我卡卡姐哦~}

……

又是经过与柜台服务员小姐一段时间的嬉闹后,萨罗也终于拿到了报酬,带着米诺顺利离开了佣兵会大厅。

“我看看…今天一共卖了…3金币…额…42银币整。不错不错!够再用个两个来月了~”

萨罗聚精会神地数完袋子里的钱,露出了喜悦的笑容,虽然在旁人看来有些贼眯贼眼的,让人怀疑那些钱的获取途径是否正当。

“既然有多的钱…小米诺~再陪爸爸去逛集市吧!”

【?早上不是去过了吗?还有什么要买的吗?】

“嘿嘿,这里爸爸再教你一个道理——买东西,从来不要看自己缺什么,而要看自己需要什么。”

【……不懂唉?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?】

“当然有区别,缺什么是你缺了才知道,而要什么—”

笑容逐渐猥琐。

“——是你看到了才知道!”

接着米诺又被拉去了集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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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非常不妙。

现在萨罗觉得自己的情况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。

身边是喧闹的集市,伴随着川流不息且嘈杂的人流,夹杂着叫卖的吆喝声以及讨价还价的激烈对决,时不时还有人因各种口角而发生斗殴。喧嚣。极其平庸的市井画面,再平常不过。

然而萨罗现在只觉得这些声音与自己仿佛隔了一层屏障,障外的世界模模糊糊,而障内的自己周围却静的可怕,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加快,静的能感受到汗从面额划过的瘙痒。

总的来说,十分紧张。因为米诺丢了。

明明都觉得就算米兰不叮嘱,自己也能万分小心地看护住米诺,明明一直到刚才都那么小心,特别是集市这种人多的地方,没让米诺离开自己的视线,但就在刚才,因为自己以往赶集的习惯,脑袋一热忘记了要看住米诺的首要任务。因为带米诺是第一次,但赶集的这种习惯已经有些条件反射了,没注意…可恶。

更让萨罗害怕的是,他现在总算忍不住去想,万一米诺,他唯一的女儿就这么丢了,永远都找不回来,就算米兰不杀了他,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…再一次原谅…连自己的女儿都守护不了的家伙…守护住…什么都…守护…不了…守护……………

过度的思考发掘出了一些以往自己不想再面对的记忆,罗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眼神也逐渐染上混沌,视线逐渐模糊。他的理智想让自己收起这些记忆,但正因为有去收起记忆的想法又让他不得不面对,于是在这样的死循环中,萨罗逐渐喘不上气来,呼哧呼哧地跪在了地上,一只手死扣住自己胸口,宛如心脏病复发的病人。

{那个…}

这时一只手突然搭过来,隔着萨罗的那层屏障仿佛被击碎,打破了回忆漩涡的死循环。

{你的状况是不是有点不妙?需要帮助吗?}

仿佛又一次降生到这个世界,萨罗的呼吸逐渐适应平稳下来,脑子也慢慢从缺氧的混沌中解放,视线再次清晰起来。

“…啊…谢谢,那个……心脏的…旧伤?老毛病了。”

萨罗勉强向对方挤出一个微笑,顺便胡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。

{真的没问题吗?刚刚明明看着很糟糕唉…要不我再送你去教会看看?}

对方是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少女,和刚刚的公会柜台服务员差不多,脸蛋长得挺漂亮,就是有些雀斑。身上穿着灰绿色的袍子,蹲下来时一只手还杵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。看这身行头…法师,大概是佣兵吧…也是红铜水平差不多…不出意外的话。萨罗看见来人第一眼就不自觉地开始了分析。

“啊没事,已经好了,非常感谢。”

他又起身活动了下身体,顺便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。

{是吗…不过你还是最好多注意点哦…真的不用我帮你吗?}

少女显然还不是很放心,毕竟刚刚突然那个样子的确怪吓人的,现在有突然说好了换谁都会担心他在逞强。不过既然别人逞强都不愿意接受帮助的话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,更何况还是个陌生人。

“说到帮助…我的确需要你的一些帮助。请告诉我城里哪里能找到走失的孩子?我女儿走丢了。”

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,萨罗这么觉得,至少在自己的认知里能对陌生人这么关心的人至少都不坏。所以他才敢把自己的困境全盘托出来寻求帮助。至少因为她的介入让自己暂时摆脱了刚刚的混沌,趁现在赶紧找出合理的方案才行,而不是一味地妄想与谴责。这才是自己该有的状态。

{是吗…如果是走失的孩子和孤儿的话,被普通人碰上了一般会送到各个教会吧,可以到处去教会认领。但如果被坏人盯上的话,那确实就…抱歉。}

“教会是吗…明白了,谢谢了小姐!我先告辞了!”

现在就算听到了对方不好的猜测,萨罗也不再会有所动摇,因为自己没空再陷入那种颓靡的状态。相反,相比刚才已经得到了足够有用的信息,这就已经帮大忙了。

“对了,小姐尊姓大名?”

刚走两步,萨罗又回身来。

{唉?我吗?啊,我、我叫诺德拉哦!}

少女先是被突然回过头来的萨罗稍微吓了一跳,但回过神后还是笑着回答上自己的名字。虽然可能还是有点小紧张。

“萨罗,多指教。那么诺德拉小姐,后会有期!”

说完萨罗行了个礼便飞快离开了。

没错,礼数是不能丢的。

因为我萨罗是绅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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